“如何从长计议?”刘协赞许的看向了杨彪,这位从弘农一直护卫自己来到许都的老臣,他还是很尊重的。
并且杨彪不像伏完、董承他们那样,那段时日时常令朕难做。从始至终,杨彪都代表了士人之中德高望重的领袖之人。
“陛下,若是常年征战,则境内不稳,一旦大战难分胜负,则自然会人心动荡。”
杨彪也不拖延,板着脸立刻躬身,干脆利落的侃侃而谈,“并且,敌我双方的兵力、底蕴,均有不同。”
“若是微臣所知之情不差,冀州袁绍,此次虽然折损了不少兵马,死伤数名大将,后撤数十里境地,但是我们仍然未能攻下黎阳城。”
“黎阳,便是冀州对南方驻兵之重镇。”
“连黎阳都进不去,又谈何踏入冀州呢,故此,秋日时大胜不可当做自傲之本,应谨慎看待,袁军仍有大量余力。”
“袁绍兵马,至少还可有三十万众,又可得并州外族,幽州外乌丸,境内白波旧部相助,这些人,加在一起恐有六十万,甚至更多。而他所藏粮草,各族举家资相助,再得一年收成,算上明年大战秋收时的补给,应当有数百万。”
“如此,应该怎样去抵挡,一旦大战不休,境内百姓如何安宁?!陛下、丞相,可曾考虑过这些年来的养民清静并不容易,不可轻易失去。”
“不如,试与袁绍亲和而谈,不必大动干戈,待数年之后积攒足够的兵马粮草,再和他们开战或许不迟。”
“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刘协的神情并未如何变化,扫视向殿上众人。
这时候,很多官吏虽然也诧异,可却忽然觉得有了主心骨。
杨彪终于站出来说几句话了,过去两年余日中,因为士族党派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杨彪下野,董承、伏完身死,其家族自然不敢再跳出来针对丞相府。
后宫之中,连伏皇后都已不敢再进言,甚至谈及曹操的时候都会避开话题,不会深入讨论。
许都城内,又有校事府随时盯着,对于他们来说,如芒在背。
这些士人一党,过了很长一段沉默的岁月,寄人篱下不敢走也不敢逆反。
最可怜的是,他们甚至还不敢去接近讨好曹操。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讨好未必能够融入,可一定会遭到其他士人的嫌弃,成为求荣忘本的“典范”,一笑就是几代人。
现在好了,杨太尉终于回来了,他回来了。
“陛下,微臣认为杨公所言甚是,不看胜负之数,也应当考虑境内百姓,”一名御史台的官吏当即站出来,拱手而下,朗声而言。
“这一年来,扬州刚刚安定,南阳也派去了千万万钱,屯民十万之多,其余用度、石料、木料以及商马不计其数,光是养南阳、淮南两地,想要恢复当年繁荣昌盛之貌,也都是极为不易。”
“徐州、豫州多地受河流涨退之影响,江河两岸都需要人力建陂通渠,如是仍然兴战,不出三年,而今之本必定难以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