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沈青把夏锋干了个四脚朝天,然后在他爆发前溜了出去。从洞中钻出,竹室自有候在一旁的弟子将其引到剑阁的客房中,沈青折腾了一整天又累又困,便在回味剑招的过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面见老阁主夏秋寒。夏秋寒年过古稀却精神矍铄,对沈青勉励有加,无非就是“年纪轻轻就得了第一”、“前途不可限量”、“此次上山可有收获”、“需要什么跟老头子讲”一类的。沈青十分恭敬一一作答,见夏秋寒只字未提大河剑意的事情,他便也只是说与夏锋切磋了几场颇为收益。想必是大河剑意的事情被夏锋瞒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大河剑意的事情,他学剑法和委托剑阁铸剑的事情也只好搁置。
一大段冗长无趣却必要的谈话结束后,老阁主却轻轻叹了口气,隐隐面有愁容。
沈青随即出言询问:“夏老阁主可有什么事小子能帮得上忙的?”
这位成名近六十年的老阁主闻言,捋一捋颌下雪白的长髯道:“剑阁的历任少阁主都曾在少年时下山游历并做出几件有利于天下的大事,过程中剑侍不可随行,这也逐渐成为剑阁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我十七岁荡平西北旋屏山匪寇,更是在二十三岁孤身一人入大漠,飞剑击毙天可汗座下主战的目鲁托将军,才让当时的鞑靼人暂缓了策马南下的想法。”
提到年轻时的光荣事迹,老阁主目露精光,想来十分自豪。
老阁主说到这却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那时我已然崔嵬剑大成,而锋儿这孩子……唉……也怪我管教太少,少年时顽劣不堪只知玩闹,近一个月内才猛地勤奋起来,仗着还算有几分天资,终于摸到了崔嵬剑的门槛。然而与老夫年轻游历时的水平相比却仍旧差了很多。他现在已经到了下山游历的年龄——”
他说着把夏锋招到身边。夏锋乖巧地站在爷爷身旁,双手下垂。老阁主拍了拍夏锋的狗头,继续道:“沈少侠是有大气运之人,听锋儿说你与他颇为投缘,不妨你俩可否在行走江湖时搭个伴,也算有个照应?”
沈青心知这是刷好感的大好机会,忙抱拳道:“小子同夏锋相交甚笃,这是自然。”说到“相交甚笃”时,他有意无意地看了夏锋一眼,正巧看到夏锋满脸别扭的表情。
“爷爷——!“沈青话音未落,夏锋便抢声道:”剑阁那么多高手,为什么偏偏找一个外人?孙儿不想跟他下山。“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夏锋这番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你俩都是少年,又正是好强的年纪,相互督促有什么不好的?”,见夏锋还要再说,老阁主一摆手。板着脸道:“老头子纵容你那么些年,今天这事没得商量。”
夏锋自小被爷爷惯大,从未见过爷爷对自己如此严肃,只好点头称是。
老阁主微微颔首,捋了捋胡子,满意道:“你们下山后若有空闲便去昆仑、点苍和唐门三派走一遭。三派各欠老头子一件物事,他们知道是什么,帮老头子带回来便是。“
两少年抱拳称是。
入夜,保宁府官道。
这里是入蜀的必经之路,北连剑阁南接成都。再往南走几十里便是成都府,正是蜀中唐门的所在。
现在是三更天,官道旁客栈的灯已然熄了。客栈旁不远有一个废弃的破庙,大殿中间支着一口柴锅,下面的火堆烧得正旺。围着柴锅躺着十几个乞丐,七扭八歪。大殿最里面中年乞丐腰间挂着六个布袋,睡觉的时候双手还死死捂住其中的一个,剩下的乞儿挂着三到五个布袋不等,正是一群丐帮帮众在破庙中歇脚。
正值深秋,入蜀的道路艰险,客栈中并没有多少客人。
突然,破庙里传来惨叫和打斗的声音。客栈中的一个少年被惊醒。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睛在黑夜中显得颇为有神,正是沈青。他与夏锋从剑阁出来准备去唐门,赶了一天路刚刚睡下。夏锋说什么也要单开一间房,在隔壁正睡得熟。
沈青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凑到窗边向外观瞧,只见不远处的破庙附近有一群人正在打斗,离得太远看不真切。沈青便胡乱套上衣裤,随即推开窗户,纵身窜了出去。
他没有学习任何的轻功身法,却仗着内力深厚绵长,一跃便是一丈有余。离近些后发现乃是一个黑衣人与两个丐帮弟子在打斗。那黑影武功极其高强,附近已然有十几个弟子的尸身,有的离得近,有些距离较远,想来是诸位乞儿有些负责阻拦强敌,有些负责逃跑通知帮中高手,却全被一一追上杀死,只剩下两个弟子仍在负隅顽抗。片刻间那黑影便又解决了一个,身法与武功似曾相识。
沈青又往前猛窜了几步,那黑影正对沈青,一半侧脸被火光照亮,竟然是在少室山上威胁武林群雄的锦衣卫镇抚使元松。元松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半边五官配上瘦削的脸在火光中显得更为冷峻深刻,绣春刀正架在最后一个丐帮弟子的脖子上。
“住手!”沈青见元松要动手,急忙大喝。
元松看到了沈青正在赶来,不加理会,手中绣春刀一抖,那六袋弟子脖子上便多出一道血痕,应声倒地。元松伸手到那弟子腰间的布袋中掏了一番,摸出一个物事来便要离开,刚刚转身,沈青及时赶到,“休走!”,立掌为刀向他后脖颈劈去,元松弯腰撤步,绣春刀顺势横劈,二人打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