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秋捂着耳朵忍耐了很长时间。还是感到恶心难受,最后只得用跟亚瑟谈话来转移注意力。
而在如今的这个局势背景之下,最让人关注的谈论话题,自然是莫过于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了——在黑暗动荡的中世纪,战争和暴力永远是能够让几乎每一个男人都热血沸腾起来的最流行话题之一。
“……你真的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准备就绪了?”看着这些即使纵情女色也不忘全身披挂的骑士们。王秋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如今你从整个不列颠尼亚能够召集到多少骑士和步兵?”
“……哪儿有什么整个不列颠啊。那是夸张的说法,也就是威尔士这边的几个小国响应了号召而已……总兵力么,大约一百五十名骑士,八百名步兵,还有随行的仆役和劳工,合计两千一百零五人。”
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的亚瑟王,一边咀嚼着香喷喷的烤鹿肉,一边对身旁的王秋同学回答道,“……当然,随军的小贩和妓女不算在内……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少人。反正在战场上不能把他们当成士兵来用……”
“……而根据打探到的情报,爱尔兰人的数量则在四千到五千……”王秋皱着眉头嘀咕道,“……一比二的劣势兵力,同样是指挥系统紊乱的中世纪封建领主军队,你的部下在装备和训练上可能稍有优势,但爱尔兰人却掌握着制海权,想打就打,不打就能上船离去……如果不开金手指,这胜算似乎有点悬啊……”
“……一点都不悬,爱尔兰人的最大优势就在于他们的舰队,但此时他们已经愚蠢地远离了海岸,前往内陆地区一处盛产谷物的农庄进行劫掠,然后被德梅泰王国的军队堵住了归路。”
亚瑟伸手晃了晃酒杯,“……现在,爱尔兰人跟舰队的联系已经被切断,成了困在岸上的鱼。只要我们再加上一把劲,阿尔斯特的女王就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了。”
“……如果是那样,当然最好不过,希望你能够旗开得胜。”王秋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觉得亚瑟似乎有些过于乐观——须知这一次可没有现代军队助战,“……不过,爱尔兰人被困的地方到底叫什么名字?”
王秋提出的这个问题,眼下就连亚瑟也不晓得,他只是知道爱尔兰人目前就在自己东方大约一天路程的位置而已,为此,亚瑟特意喊来了本地的东道主和情报员,德梅泰国王普拉斯,专门问起了此事。
“……阿尔斯特女王被围困的那块地方叫做‘剑栏’。”普拉斯国王笑嘻嘻地答道,而亚瑟则在同时做着翻译。“……这地方是一片被包围在森林之中的平坦农庄,只有一条道路从中穿过。据说在四百年多前。有一支罗马军团曾经在这里被击败,至今偶尔还能找到生锈的断剑,故而流传下了这个名字……”
——虽然德梅泰的年轻国王普拉斯陛下对此事貌似说得漫不经心。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仅仅是一听到“剑栏”这个地名,亚瑟王和王秋这两位穿越者的瞳孔就不由得全都猛然一缩,然后摸了摸下巴,互相交换了一个含义复杂的眼神。随即就很有默契地一起点了点头……
第二天,两千多名酒饱饭足的凯尔特联军分批整队开拔,离开了临时集结地,向着剑栏农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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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的夜里,威尔士东部的剑栏农庄附近
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轰隆——,一阵阵雷声沉闷地连绵响起;紧接着,夜空中就是一阵刺眼的蓝白色光芒闪过。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火练蛇;卡啦——,一个震耳欲聋的响雷仿佛震落了天上的云彩,从而落下了哗哗的夜雨。
由于雨势实在太大,在凯尔特人联军的简陋帐篷里,总是弥漫着萦绕不去的水汽,还从某些不够结实的帐篷顶上不断地淌下水来。以至于外面下大雨,帐内下小雨,狂风暴雨使命地拍打着帐幕。让木柱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绿色,似是被潮气浸得发霉了,时时刻刻弥漫着一种潮湿的难闻气味。
然而。精神高度亢奋的德梅泰国王普拉斯陛下,却完全没有在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只见他站在自家营帐的门口。任凭阴寒刺骨的冷雨狠狠地吹打在自己身上和脸上,只是不管不顾地透过飘洒的雨帘,死死地盯着亚瑟王的大帐,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亚瑟,你的死期就要到了!而属于我的时代就要来临!
作为一位有着雄心壮志的凯尔特人君王,一位武艺高超的著名骑士,普拉斯的心中始终有着吞并其它凯尔特人国度,驱逐盎格鲁撒克逊野蛮人,统一整个不列颠尼亚,乃至于问鼎欧陆的蓬勃野望。
而他的德梅泰王国位于整个不列颠尼亚的中部,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地位,人口和实力也是凯尔特人诸国之中的翘楚。普拉斯本人同样以武艺高超、勇猛无畏而著称,在不列颠的战士之中很有名望。
怎奈普拉斯自从少年继位以来,就一直时运不济——先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大举入侵,各自为战的凯尔特人诸国几乎无法招架,他的德梅泰王国更是首当其冲,被打得差一点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