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才停,清风拂过,一望无垠的翠绿,便化身成为了碧波荡漾的林海。
森林深处的山坳里,一圈半人高的红砖墙,围出了一个院子,院子里那栋二层小楼,金的瓦红的柱,轻纱幔帐,雕梁画柱,精致至极,卧着神兽雕像的飞檐,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楼根底下种满了黄色的蔷薇花,花藤顺着支架,已经快要爬到二楼的窗户了。雨后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跟蔷薇花的芬芳,好闻极了。
余禾走出大门,深吸了一口气,闻着这清新的空气,心情都跟着莫名的畅快起来,她抬头看着天空,雨后的天空很有趣,一半是乌云一半是晴。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大人,您醒了。”
屋内,一位脸慈祥的老者,走到门口,静静地站着,他身穿青色交颈道袍,头发花白但整齐的束在头顶,头上戴着高顶四方平定巾,就像一个深藏功与名的得道高人。
“恩……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啊,阿铭你这几天休息的好吗。”
阿铭温和一笑,“休息的很好,我不在铺子这几日,也不知有没有生意上门。”
阿铭打过招呼以后,就去了院子的一角,喂那棵巨大的海棠树下,那匹黑的发亮的骏马。
余禾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表情专注,脸庞清秀而美丽,飘逸的长发被一个银色发箍束在头顶,黑色的立领窄袖长衫用银线镶着边,衣身之上满是黑色丝线绣着的符文,右肩上带着一个刻满花纹的银色精铁护肩,袖口用一掌宽的银色精铁护腕紧紧的收起,同样镶着银边的腰带上,扣着一个花纹古朴的银扣,一条黑色长鞭盘挂在腰带上。她一身黑色,连底衣裤子跟鞋子都是黑色的,但她就像那墙上的蔷薇一样,恬静淡泊,温婉大方,真真的是人淡如菊。
“阿铭你喂完小黑就过来,陪我说说话,我觉得我好久没跟活人说过话了。”
余禾优雅的坐到她的藤条摇椅上,阿铭拍拍手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余禾浅笑着,“我都好久没休息过了,人家都说社畜的日子最难捱,我这天天办差,还是夜班,你说我找谁说理去。”
“大人您是鬼差,好歹也算是神仙,凡人自是不能跟您比的,就比如我这个凡人,如果不好好休息休息,是万万干不了活的,您这就叫能者多劳。”
“就会哄人,最近我真是太忙了,你休息了好几天了,咱俩才照面,多有意思你说。”
“既然这么累,那大人为什么还要做这冥府的鬼差?”
余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她,余禾,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这是她的秘密,她不想说也不会说出来。那且视作她的前世吧,她来时28岁,是一家科技企业的小leader,手下管着两三个人,父母双全,家境普通,长得一般,身材倒是高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对象。那年跨年夜,公司在楼顶露台举办跨年pa,好巧不巧,她坠楼了,卒,醒来时就到了这,成了一个鬼差,如今这鬼差,她也当了有一百五十年了。
“一百五十年了……多么漫长啊……看着身边的人,就像割韭菜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大人,莫要失落,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有离别,不过就算我们会死,可是您可是无所不能的余禾大人!您总有办法找到我们不是。”
余禾看着阿铭一本正经的表情,轻轻地笑起来。
“阿铭,你就会安慰我,哄我这老太太开心。”
“大人您可不老,反而是我老了。”
阿铭说着,竟有些感伤了,他确实老了,如今都快七十了,余禾看着阿铭忧伤的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老不老的话题。
“不说这叫人伤心的事儿了,说点别的,我准备置办点房产。”
“大人这次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