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里灯火通明,两边是整排的路灯。

    室内馆永远亮着,仿佛不会有暗下去那一天,运动员不肯休息,恨不得一天有4时可以用,把每一滴汗水榨干。他们的汗水是顺着裤管直接流到冰刀鞋里,再从冰刀鞋流出来。脸上的汗,直接掉在冰面赛道上,碎成好几瓣儿。

    冰面是凉的,可每个想要冲出名次的人的汗水,都滚烫。

    宿舍楼也早早亮起一盏盏灯,阳台上站着做体能训练的男生女生,操场上人多,很多人就在宿舍里练。两个人用弹力带绑上腰,背对背朝两个方向拉拽,训练自己的大腿力量。保护着脚踝,互相分享谁又买了什么新护具。

    零食要偷偷摸摸带进宿舍,只要发现一概没收。教练每天都要喊去食堂去食堂,其实大家都知道食堂的饭菜营养均衡,只是嘴巴耐不住寂寞。

    每个夜晚都是热热闹闹过的,下了练去洗澡,洗完澡要是还有体力,就想着怎么去外面转转,没体力了就回宿舍躺,等待第二天的起床哨。

    运动员的日常就这样孤单,枯燥,定目标、完成目标、再定目标……实现一个接一个不可能。

    现在这条路,完全黑的,正因为以前那些生活太触手可得,才不会珍惜。

    每天呼吸、看日落,躺着发呆,都是理所应当,现在夏冰在平时走路的路面上速滑,呼吸都是冷的。

    太冷了,鼻子冻得发红,酸得鼻梁骨一下一下冒酸意。夏冰知道自己鼻子肯定又红了,小声地吸吸鼻子,带梁初右转弯。

    周围的黑暗里仿佛藏着好多双眼睛,有点风吹草动夏冰就一激灵,生怕扑出来一个肠子外露的丧尸来。

    好在,身后还有一个梁初,他们互相壮胆。

    转弯时他往后看,那些丧尸还在正门附近徘徊,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夏冰滑到了宿舍外门,不敢出声,用手仔细地摸钥匙的轮廓,辨别哪一把是正确的。

    “夏队,宿舍里不会有丧尸吧?”梁初手里没有武器,又慌了。

    “门没被攻破,应该……没有吧?”夏冰听到了什么动静,赶紧左右看看,再继续摸钥匙,“多亏宿舍楼封门了,大家都不在……”

    终于找到了,宿舍院的外门是内嵌式的锁眼,所以没有被冻住,夏冰将钥匙捅进去,一毫米、一毫米地拨动。

    又有“哈”地一声,仿佛是有人喘气。夏冰看前面,梁初看后面,等外门打开,再一毫米、一毫米地推开。

    铁门吱扭一声,发出了需要上润滑油的干涩声。

    夏冰只能慢,不能快,等能通过一个人时,带着梁初迈进去,再朝内门滑。

    内门是宿舍楼的门,年久失修更容易响,夏冰换了另一把钥匙,冻得手有点发抖。

    梁初看向身后那片黑暗,时刻警惕着。

    “快,进来。”夏冰终于钻进了宿舍楼,往常一片热闹,现在只剩下他们滑冰的声音。又因为太过空旷,说话带了回音。

    每一声冰面被破坏的动静,都特别大,格外瘆人。

    1楼是新人宿舍,再往上才是资历深的,冰球队的宿舍和夏冰他们挨着,在4层,但夏冰现在来不及去,只想在1层拿几床被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