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清怀笑道:“皇上任重道远,平定战乱,统一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安稳是皇上的夙愿,亦是我辈之愿,待到皇上安定万民,挥军北上之时,贫道自会前来相助。”
柴荣立刻躬身一礼道:“先生,一言为定,朕深感先生仁德!”
成清怀急忙扶起他道:“我等均是为民,皇上万勿如此多礼!”
柴荣得他允诺,心下大定,转目向成清怀的马车看去,微笑道:“焉儿可还好?”
成清怀也微笑道:“她并无大碍。”
柴荣道:“朕一向待她如女儿般看待,此行一别她得与嫁予先生为妻,其父在天之灵也可安慰,临别在即,先生可允朕与焉儿道别?”
成清怀沉吟了下,笑道:“皇上见笑了。”
柴荣走到了马车旁,看到马车门依然紧闭,想来她还是不愿见他,当下无奈的笑道:“焉儿,出嫁之后便是为人妇了,再不得如同幼时般任性妄为,凡事都要斟酌忍耐,谨守妇道,恭敬长辈,顺应夫家,相夫教子,出了墨家门,成为成家妇,从此忘了墨家”
砰的一声,里面传来杯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柴荣无奈一笑,道:“罢了,我的话你现在不爱听,无论如何,只要朕还在,总是能为你做主的,这支发簪,柴叔叔便还给你了。”
他将那支她用来刺伤过他的发簪伸进了车厢里。
半响才感觉到手一空,她把发簪收了回去,柴荣一笑,心情大好,她没再搭理他,他也没在意,转身看向成清怀。
成清怀微笑着向他告别,才上了马车,一骑一车扬尘而去。
……
初冬瑞雪,白茫茫的一片雪妆,雪花飘落,细细小小,如同绒毛般洒落。
北风寒冷刺骨,马车缓慢的行走着,一路黄叶凋零,趁着初冬小雪的洒落,仿佛经历了枯与荣、炎与凉之后,才会呈现绝美的韵致。
墨焉面色不愉的看着手中的发簪,有些恹恹不乐,她本不想收回这发簪的,可是这支发簪是成清怀为她所置,是他与柴荣的承诺,她又不得不收回。
成清怀拿过一件毛皮披风盖到她腹部腿脚上,微笑道:“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该保持心情愉快,安心养好身体。”
墨焉默了下,还是忍不住道:“你别大意了,这次虽然表面上柴荣与你意见一致了,可难保以后不会改变,这混乱的天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统一,只要天下不平,柴荣就仍然想要招揽你,你若是不愿归顺他,他迟早视你为绊脚石的,就像我父亲一样。”
成清怀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父亲和皇……柴荣是如何认识的?”
墨焉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我出生之前他们就认识了,听我哥哥说,我爹爹是在大漠认识他的,从我出生有记忆以来,偶尔他都会到我们墨家大寨来呆上一段时间。”
在大漠认识的,成清怀想起了柴荣曾经说过,早年他跟随商队走商时,在大漠遇到一伙凶悍的强盗,他们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幸亏有位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救了他们,这位侠客大概就是墨焉的父亲墨迹,所以柴荣曾经向往过的想要做名侠客的想法,就是源于墨焉的父亲。
“从我有记忆以来,只记得他每年都会到墨家大寨一次,每次来都和爹爹相谈甚欢,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相谈,从相谈甚欢,渐渐的到不欢而散,他依然每年都来,可是每次走后,爹爹都会叹气。以前我年纪小,不知道为什么爹爹每次在柴叔……柴荣走后都叹气,现在我知道了,柴荣每次来都希望我爹爹能出山归顺辅助他,但我们墨家有训,墨家子弟不得入仕枉造杀戮,而我爹爹也不喜欢做官,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爹爹虽然拒绝了他,但他每次来,还是会提点他好好招待他,这难道不是他们两人间一次又一次的协妥。可是后来呢,他还是没有放过我们,那一次爹爹和他发生了最大的一次争执,他愤怒的走了,爹爹和娘亲说大概他再不会来了。是的,那是他最后一次来,他走后没多久,他们便派遣了军队来剿灭了我们,我们这个墨家大寨被焚成了灰烬,被夷为平地,那一天我因为贪玩,偷跑出去玩耍了一天才逃过了一劫。所以,他的话不可信,你千万要提防着他。”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