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通道:“墨姑娘,你若是还恨皇上,那就是恨错了人,下旨的是先皇,杀人的是我,你不该恨皇上。”
墨焉终于开口道:“我不恨他,没有爱何来的恨,只是当初下旨的是郭威,杀人的是你,他柴荣不能说不知情,他只是乐见其成罢了。”
听她口中直呼两位皇帝的名讳,韩通心中不悦,墨家讲的是兼爱非攻,看她如此,可见墨家眼里是丝毫没有帝皇和庶民的尊卑之别,这样的人即使愿意效力,也是毫无规矩可言,所以先皇的选择是对的。
墨焉看见他不悦的神情,淡然道:“郭威和柴荣既然都不能容我,那韩大人要如何处置我?”
旁边的副将终于忍不住斥道:“放肆,先皇和皇上的名讳是你这小女子可以直呼的吗,如此大逆该当何罪!”
韩通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话,才转向墨焉道:“你一个小女子又没有作奸犯科,本官要处置你什么?你守城有功,朝廷还要嘉奖与你的。”
墨焉淡淡道:“我愿守城,是为了泽州城里的百姓,不是为了周朝的嘉奖!”
韩通大悦道:“正是如此,墨姑娘不愧是墨家传人,仁义道德都是为了百姓,所以姑娘胸有大识,需要将大识置于百姓的身上,方才有利于万民,才不负姑娘平生所学。”
墨焉微微挑眉道:“韩大人的意思是……”
“学之于民,用之于民,而益之于民者,只有朝廷的响令。”
“韩大人,墨家祖训,凡墨家子弟,不得入仕。”
韩通笑道:“这本官知道,而且我大周朝也没有女子入仕的先例。”
墨焉道:“那韩大人是何意?”
韩通笑道:“世间伦常,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官可请奏皇上,为姑娘与犬子赐婚,结为两家百年之好!”
墨焉一愣,忍不住失笑,他打的好算盘,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她嫁给他儿子,入了他韩家门,用墨家学术为他韩家出谋划策争取功劳,她就不算违背祖训,所有荣耀尽归他韩家了。
韩通又道:“犬子不才,今年已二十有一,尚未婚配,他少时拜名师学艺,倒也是文韬武略,长得相貌堂堂,说来你们似乎也曾并肩作战过,即是相识不妨见上一见。”
说着他冲着内帐唤了一声:“意儿,出来见一见墨姑娘。”
内帐后静默了一会,才有人慢慢的走出来。
广袖蓝袍,道家装束,姿质风流,
仪容秀丽,但脸色微白,神情尴尬的看向墨焉,拱手一礼道:“墨姑娘!”
墨焉静静的看着他,忽的一笑道:“原来是你啊!”
这样她就想明白了,为何他们的人来得那么快,她都没有走出泽州境地,他们的人就守在了那里,完全是守株待兔的架势,是料到了她要逃出泽州城,彼时泽州太守的奏折都还没递到柴荣手上呢,想来就是他将她的身份暴露给了韩通,原来他竟是韩通的儿子。
韩无意脸刷的一下,又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苦笑道:“抱歉,贫道与姑娘之约没有完成,贫……在下失约了!”
韩通笑道:“如此,你们俩便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