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百姓围在告示栏前,议论纷纷。
“圣人要为元后布道场,吃斋念佛四十九日为元后祭祀,以告慰元后在天之灵。”
“圣人病重,令永安王与太子共同监国。”
“我看呢,元后的死因果真是不简单,那几位大人当年哪里来的胆子,敢谋害皇后?”
“永安王如今腿也好了,你们说这太……”
“嘘,可别再往下说了,你还要不要命!”
……
讨论的声音时而激烈,时而隐晦,只经久不息。
常德帝病了,躺在龙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床帐。
床旁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正端着药碗温温柔柔的搅动着,“圣人,您该喝药了。”
常德帝像是终于活泛了过来,转过头去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而后却又迸发出炙热,他伸出手去,“涟玉,涟玉。”
女人招了手,便有宫人上前来扶着常德帝起身,而她端着药碗,看着常德帝微微一笑,恰似二十多年前,‘二人’刚成婚的那一年柔情蜜意,她轻启朱唇,“我在呢。”
太和殿中,宫人正紧锣密鼓的打扫布置,明日便要为元后布道场,今日还有得忙。
太和殿偏殿一处幽静殿室。
李燕沉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看着香案上供奉的牌位。
他已经在此坐了一日,旁人皆不敢上前来打扰。
“您若在天有灵,会不会怪罪儿臣,揭穿了这一切,让他日日活在悔恨之中?”
是啊,他可以当着满朝大臣揭露常德帝当年犯下的罪行,他可以逼得常德帝发了疯再也受不了心中的折磨承认错了,却没有办法让常德帝去死。
但是活着,也有很多办法,让他活着比死去更难受。
殿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进来。
他没有回头去看。
直到那人脚步声停留在他身旁,“燕沉哥哥,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他转过头去,过了许久,方才低低的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婉婉。”
月婉的心像是被什么利刃刺了一般,她扶住了李燕沉的手臂,想要将他扶起来,“我们先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