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慕容长风的手冒着冷汗。犹记得那天早上他还去诏狱找过千户，本想问他梁文泽一事如何定夺的，不料那会儿千户没来，他也只好灰溜溜走了。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可谁能料到千户死了，不是事也成了事。与其通过别人的嘴说出来，倒不如自己坦白。
他上前几步，俯跪在大堂中央，颤声道:“回陛下，臣……去过。可臣只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并未入内，请陛下明鉴！”
启元帝看着他，眼神难以形容:“那诏狱污秽，爱卿去那做甚？”
“这……”慕容长风心念电转，打算实话实说:“臣只想问问梁文泽一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是臣僭越了。”
文臣过问罪臣之事，再加之诏狱直属锦衣卫，这事儿的确不合规矩。
他又道:“臣知罪，但求陛下责罚，但臣并未进入诏狱内部，这事儿守大门的狱卒知道，一问便知臣说的是实话。”
他擦擦额头的汗，官服也被汗水渗湿了。
朝堂肃穆，鸦雀无声。
启元帝单手撑在膝上，对佥事道:“那便传当日守门的狱卒过来问问。”
佥事得了令，吩咐下去。等待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敢出大气。
众人心知肚明，死人事小，宫里每天不知有多少小太监小宫女死于非命，可这事非同小可，它连着梁文泽通敌一案，若是真查出什么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慕容长风心中了然，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不多时，两名侍卫抬着担架进入殿内，担架上覆着白布，一只紫黑色的手在颠簸中滑了出来，惹得全场大臣皆持帕掩鼻，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也就此响起。
慕容长风只瞥了一眼，心下一沉。
启元帝眉头微蹙，手在鼻尖扇着风:“佥事，孤叫你传狱卒，你抬个死人上来做甚？！”
“回陛下，这就是当日守门的狱卒，”佥事不慌不忙，拱手道:“小卒名唤司明，生前是负责看守梁文泽的狱卒。据其他狱卒证言，出事当天，诏狱来了位新人，说是司明有疾，他前来顶班。”
他看了一眼慕容长风，又道:“有人检查过他的腰牌，那正是司明的牌子，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挂着相府的出入牌。”
像相府将军府一类的大家，门丁众多，出入全靠牌子。除此之外，若有庭宴，客人也是要凭牌子才能入内的。
“一派胡言！”慕容长风稳不住了，他倏地直起身，面带韫色:“仅凭一块牌子怎能证实此事是我做的？！我开过数次庭宴，有我府上牌子的人多了去了，你怎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丞相大人，”佥事道:“您这话不假，可您开庭宴请的是那些人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是您的同路人，您敢说这事儿和您没关系？您怕是早就计划好了，梁文泽一死，您就着着急急的推车骑将军坐上大将军之位，寓意何为？没猜错的话，李将军也是您宴席上的坐上宾吧。”
“你……”
不待慕容长风开口，李正庭抢先道:“佥事，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李某人乃是一介粗人，只懂行军打仗，朝堂上的事我不懂，丞相举荐我，无非是看在天栈一战救援有功，佥事这般说法，纯属诬陷！”
“李将军这番话说得倒也没错，”佥事道:“怕只怕帮你之人他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