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手脚冰冷,嘴巴张开,喉咙里响着怪声,可能是缝隙里看人的缘故,又可能是黑衣女第一次正面对他笑,笑得毫无掩饰。
余味总觉得那张脸在哪里看过,却又记不起来。
黑衣女敲完钉子,棺材里其他人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用力推棺材盖,之前轻轻一推,不用费多大力就能打开的棺材盖,这时却纹丝不动,宽男人手脚都用上了,顶在盖子上,也完没用。
跟其他人不一样,余味贴在缝隙上,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他的心神劈在那道狭长缝隙中,砍在黑衣女身上,盯着她身上每一个细微举动。
黑衣女摘下手套,露出一手血红样的美甲,从裤子掏出一根长条形的包装,撕掉包装纸,是一串冰糖葫芦,横过来吃。
余味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那木锤隔着棺材板锤到,一下下的跳痛,痛完之后,就是一条锯齿线直扎到脚底,贯穿他整个身体,黑衣女含笑的脸像漩涡里的叶子打转,和另一个人的笑脸叠在一起,分分合合,却怎么也拼不到一块去。
游小真!
不可能,小真和她长得完不一样好吧!
小真的睫毛比她长,眼睛更大,眉毛更长,五官更立体……
等等。
余味在脑海中不断比较着,那念头漩涡里的两张笑脸似乎也越来越像,眉眼间依稀有几分相似。
章老师的一句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如果只是想让人不注意到你的脸,或是认不出来,最简单的方法还是化妆。
——表情、五官的微变化和姿势变动,只对陌生人有效,要是准备长期交往的话,再怎么变化,也会认出来,除非去整容,或者化妆后从不卸妆。
从不卸妆,从不卸妆……
他好像真的从没见过游小真卸妆后的样子。
身为一个神秘人,他当然不像普通直男不了解化妆,相反,出于业务需求,他偶尔也会打个粉底什么的,之前跟游小真约会,问她到哪了,她总说到眼妆,或是到隔离霜、粉底液了,每个步骤报告的清清楚楚,他只当成是小女人的撒娇。
现在他才有点懂了,这哪是化妆啊,分明是易容!
游小真扮成黑衣女,是闹哪样?
“小、小真,别玩了,快打开。”余味敲棺材盖。
黑衣女对上缝隙,凑近了问“你还叫我小真?”
余味还在懵圈中,不叫小真叫什么?难道名字还是假的?到底谁才是神秘人?
黑衣女说“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辞职的吗?”
余味说“记的。就是被神秘人——”说到一半,余味停下来,黑衣女手里的冰糖葫芦已经吃完,只剩根粘糖的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