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的学业大有长进,侠女的探查也取得了进展。原来那水师总兵黄泰近两个月来一直迷恋一位名叫霍水柔的画舫名妓,那位霍水柔据说才十六七岁,生的花容月貌,腰柔如水,尤其是一副歌喉,真是婉转动人,令人听了魂牵梦绕,乐而忘返。
那黄泰被霍水柔迷住,既不愿意她接别的客人,又畏惧家中背景深厚的妻子,不敢赎回家去,只得以公务为由,滞留金陵,日日霸住霍水柔。
黄泰位高权重,加上也舍得花银子,因此那老鸨虽然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勉强赔笑着接待。
黄泰长驻了画舫,水师的公务自然不能不处理,每日里水师的小船不断往来,将无数公文送达,黄泰批示处理之后又立即送出去,直把一座画舫当做了衙门。
侠女几次欲要混上船去,但黄泰身为领兵大将,身边护卫极多,加上又有个法力高深的妖道在旁保护,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不过却也得知了黄泰与江南东道按察使徐彬有秘密往来,再跟踪按察使徐彬,发现他也是个男女通吃的色中饿鬼,不但家中有用各种手段弄来的十几个妻妾,在外还蓄养,尤其喜欢敷粉音柔,娘里娘气的少男。
私事暂且不说,那按察使身边虽然也有许多随从,但并无高手,侠女查探之后,发现按察使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且那日记收藏的十分隐秘,被层层铁锁放在书房的隔间之中。
侠女试了几次,都无法将之偷出来,又不确定这日记之中是否真的记载着犯罪的证据,不敢强行破锁,以免打草惊蛇,只得回来与王丰商议。
王丰思索了许久,也无计可施,只得找皇甫逸来商议,看以狐仙的手段,能否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偷出。皇甫逸听了也直摇头,道“我等狐仙虽善于幻化,但论手段却还不如道家高人,潜入按察使家里不难,难的是要打开铁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日记来。我记得道家有搬运摄拿之法,若能学得,偷出不难。”
王丰闻言,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我师门传承之中倒是有搬运、摄拿之法,但我道行浅薄,无力施展啊!”
众人商议了一番,不得要领,只得各自休息。
次日,王丰照常去封老先生家听讲,下学的时候,就见封老先生拿出了一张请帖,道“临近年关,城内诗词文会渐多,这一份是按察使徐彬三日后在望江楼举办文会的请帖,到时候我会带你和钟鸣一起去。你先做好准备,到时必要写出几首好诗来。”
王丰道“我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
封老先生摇头道“你以为我喜欢?但该去还是要去。你既然想要参加明年的秀才试,那么就必须先打响名声。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文章,想要在文风鼎盛的江南通过秀才试还是比较勉强的,这个时候印象分就很重要了。你若大有才名,考官在看你试卷时就会不自觉地去找文章中写的好的地方,无形中增加了你通过的几率。要知道秀才试一共三场,县试和府试的主考就是县令和知府,那都是巴不得自己治下多出才子的。明年二月就是县试,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想在金陵参加秀才试,那就需要从现在开始,打响自己的才名!”
王丰这才恍然。就听封老先生又道“本来按照规定,考生是要回原籍参考的。但你是随父赴任的官员子弟,按例可就近参考。只是为了避嫌,不许在父祖等亲属做官的本地参考而已。这报名具结之事,我会帮你办妥。你只要安心备考就行了。”
王丰大喜,急忙起身道谢。
当日下学回家,王丰对侠女说了三日后文会之事,道“到时候按察使徐彬也会到场,我看看能否抽空偷到他的钥匙,交给你火速配置出来,然后我再把真钥匙给他还回去。”
侠女闻言,也是一喜。
到了第三日,王丰穿了身干净的衣服去封府读书。下学之后,封老便拿着请帖,领着王丰和钟鸣乘坐马车往望江楼而去。
按察使徐彬、金陵知府、知县等人都在楼上就坐,其余受邀而来的士绅才子更是济济一堂。为了显示亲民之意,徐彬还特意叫自己的幕僚在楼下设了几张书桌,凡是金陵士子,只要能写出一首好诗,得了幕僚们的认可,报请徐彬同意之后,即便没有收到邀请也可以上楼参加文会。
因此金陵的士子踊跃而来,纷纷挤在桌前写诗,试图获得上楼的资格。
王丰是跟着封老来的,自然可以直接进楼。不过封老在人群外看了看情况,却还是叫王丰随众普通士子一起在楼下写诗,靠着诗才进去,才能收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王丰欣然从命,目送封老带着钟鸣进了楼,在一众官员士绅的迎候下上楼去了,王丰这才缓缓地走到了桌案前,见诗词不限题材,自由发挥,于是想了想,将那日在封老的入学试上写的那首《临江仙》抄了出来。
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虽然深得封老和张老相公喜欢,二人也时常回味,但都没有在外宣扬,所以这首词如今还没有流传开来。此时王丰将之写出,坐在桌后的幕僚看了一遍,顿时惊呆了,自己体会了一下,随后说了声“请王公子稍候。”便即转身跑上楼去了。
不一时,就见那幕僚又跑了下来,对王丰道“王公子,大人请你上三楼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