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回去,就带点秋天穿的衣服吧?现在天气也转凉了,加点衣服别感冒喽。你妈前几天就感冒了,挺严重的,那天晚上烧到了三十九度,现在才好些呢。”雷成鸣握着方向盘,认真地望着道路。

    焦津野望了雷成鸣一眼,思考着什么,也不答话。

    “你吃早饭了没?”

    “吃过了。”虞白望了他一眼,其实焦津野并没有吃。但他并不想听雷成鸣的一番说教告诉他不吃早饭多么不好,或者立马去寻个早餐店给他买些吃的,他都统统避免了。

    雷成鸣和焦津野的关系就是这样,总是雷成鸣问一句,焦津野礼貌的回复一句。焦津野从不主动找雷成鸣说话。焦津野性格的确是内向的,对谁好像都是在心里竖起一道高高的墙壁。只不过他对雷成鸣竖起的高墙要比别人高出很多。而这一切,虞白都看在眼里。其实虞白也想过,焦津野为什么会如此排斥雷成鸣。焦津野十四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而从焦俊熙的嘴里可以得知,焦津野是十分喜欢自己的爸爸的。而十七岁那年,自己的姐姐也因为在外留学意外去世了,家人的一一离去,使他很早就开始经历着人生道路上的生离死别,母亲经常不在家,致使他没有了表达的窗口,于是养成了什么都不想去和别人倾诉的习惯,有什么都深深地藏在心底。对于家庭融入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焦津野从心里是排斥的,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是真心的爱自己的妈妈,对自己的妈妈好,这些他都无从保证,并且从一开始就与雷成鸣有一种距离感。

    有一种感觉很奇怪,虞白从心里同情焦家的每一个人。一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事业,愧疚错过了陪伴自己孩子,想要弥补的焦妈妈。一个是想融入新的家庭,想让孩子们接纳自己的雷成鸣。一个是不爱表达,靠着药物控制抑郁,无法走出的焦津野。一个是天真善良,却在小小年纪藏了很多心事的焦俊熙。还有患了阿兹海默症遗忘了很多珍贵记忆的老太太。焦家的确是人们都羡慕的那种有钱人家,母亲是著名画家,随便一幅画就能卖几十万,他们家住在富人区,有着人们就算拼劲一生去奋斗都得不来的房子。可是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之下,是有些暗淡的景象。

    为了不再答雷成鸣的话,焦津野只得靠在座位后面闭着眼睛装睡。雷成鸣看见焦津野睡着了也不再吭声,就连手机也特意设置了静音。虞白望着不知真睡还是装睡的焦津野,也不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

    焦津野和虞白到家后,何琴看见焦津野,又惊又喜,她本来在厨房切菜,放下菜刀激动地迎面走了出来,“你还知道回来看妈妈啊!”

    “阿姨好。”虞白微微笑道。

    何琴对着虞白笑了笑,“你好啊,虞白姑娘,好久不见!”

    “雷叔说你发烧了?好点了吗?”焦津野问道。

    “早好了,你雷叔呢?”

    “去停车了。”

    “哦哦。”何琴拉着焦津野走进了屋,“看看家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焦津野环视了一眼房子,他本来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他望见家里的那条长廊,原先摆满了母亲画的长廊,如今挂着他曾经拍摄过的照片,全部洗好了出来,挂在了墙上。

    焦津野愣了愣,“这些照片,哪来的?”

    虞白偷偷笑了笑,望着何琴。

    “我问虞白要的,你说你拍的多好。上次你曲阿姨还来我们家,直夸你照的好呢!”

    焦津野望着虞白,虞白立马躲避掉他的眼神,只当作没看见。焦津野想了起来,之前虞白曾问自己要过参赛的一些照片,和平时拍的一些照片,没料到是何琴通过虞白向自己要的。

    “你的画呢?”他看向何琴。

    “我的画大多已经收起来了,有些挂在了卧室。我的画在长廊里也挂的够久了,我看着也有视觉疲劳了。现在换了你拍的照片可有意思了。对了,挂你拍的这些摄影作品,还是你雷叔叔有一天无意提出来的,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好。我们一直没发现你摄影的天赋,拍的这么好,是该拿出来展示展示。”何琴道。

    焦津野仔细望着墙壁上自己画的画,在一排排照片里,夹杂着一张照片,如果不是仔细看,也许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存在,像是有意把它藏在中间里一样。那是去年焦津野焦津野和焦母还有雷成鸣一起吃晚饭的照片,焦母和雷成鸣还有焦俊熙笑的很开心,可照片上的焦津野却冷着脸。

    “去看看你姥姥吧?她很想你。”何琴道。

    “虞白姑娘,焦俊熙在卧室等你呢,你让津野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