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浩歌显然是事先做过功课的,我们先去吃了各种小吃奶茶,然后又去吃了火锅烧烤,就在他要带我系统的了解一下八大菜系的时候,我捂着肚子说,“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吃了这么多,我的胃都大了一圈儿!俗话说的好,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谷浩歌笑了,“幸亏我没有一开始就带去吃满汉席,如果那样,才还没上三分之一,就已经吃不下了!”我撇撇嘴说,“那都是封建帝王摆谱的,一百零八道菜,别说他一个人,就是是个人也吃不了啊!”

    “所以,吃满汉席也是有讲究的!”谷浩歌这么一说,我来了兴趣,问他,“怎么个讲究?”他说,“前面上的干果蜜饯,有喜欢的就尝尝,不喜欢的就不动筷子。而尝也不是夹起来就吃,就拿豌豆黄举例,一分四份,吃个意思就行了!”

    我听着稀奇,有点儿心疼的说,“那不是要浪费很多了吗?”他说,“吃也是一种文化,上等的吃不仅仅为了果腹或者满足口腹之欲,更多的是吃一种情怀。”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是如果把说的情怀和不浪费结合在一起,就更完美了!”他拍拍手说,“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跳出固有模式之外的新意。”

    我们从食材聊到厨师,从烹饪手法说到八大菜系,从苍蝇馆子谈到法国菜。我又一次刷新了对谷浩歌的印象,我说,“浩歌,太了不起了!我不知道对吃还有这么深的见解,以前总以为只是喜欢做饭而已。”他笑着对我深鞠一躬,“多谢陆小姐的夸奖,民以食为天,热爱美食也是爱生活的一种表现。况且现在我有意做这方面的投资,不多下些功夫怎么行?”

    “真棒!”我挑着大拇哥由衷的赞叹,“有做我的合作伙伴,我的信心多了许多!知道吗,一开始我是很忐忑的,想的最多的就是,和袁姨都这么信任我,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赔钱了怎么办!现在我不再那么想了,我想,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举起手在空中击掌,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也随之散去。都说忙碌而不停歇的工作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伤痛,我想对于我来说,它更是催促我积极向上的一剂良药。人生中会发生许多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有好的也有坏的。我不能总停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施舍”感情给我,而是要自己去努力争取!

    当我把这番话告诉袁乐的时候,她欣慰的说,“欣怡,长大了,我是既高兴,又心疼。高兴的是,终于凭着自己从感情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心疼的是,是自己舔平了伤口,才换来新的蜕变。”我眼眶有些湿润,反握住她说,“我的事不算什么,如果和您当年经历的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脸色有微微的变化,我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叹口气说,“当年知道方毅偷偷摸摸的和袁筝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快要发疯了。那不是简单的伤心,而是亲人和爱人的背叛,对爱情的失望,和惊惧不安揉合在一起非常复杂的感觉。不怕笑话,我也想过自杀,想过去找他们大闹一场或者同归于尽,可是看到博轩张着小手要我抱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一个女人的母爱泛滥的时候,世界都不足以阻止她去爱一个孩子。那时候的袁乐在别人看来是可悲的,可怜的,可是我却知道,没有任何一刻可以和那时候的幸福相比,她是幸福的,方博轩也是幸福的。

    袁乐喃喃的说,“博轩,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明白,就算她嘴上说的再无情,心里还是惦记他的。我说,“要不,我去看看他。”她猛的抬起头看向我,“真的可以吗?”我咧嘴一笑,“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他的。”

    这是我憋了很久的心里话,我总在告诉自己,就算要和他分开,也要有仪式感。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要找一个和他见面的理由罢了。

    知道我要去见方博轩,家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动了起来。袁乐扎着围裙亲自到厨房忙活,黄叔也把方博轩来不及带走的换洗的衣服装进行李箱。整整一上午的功夫,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大箱子就摆在了我面前。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又看,“这都是要带给他的东西吗?”袁乐和黄叔对视一眼,然后都喊了出来,“对了对了,还有维生素和鱼肝油,我差点儿就忘了!”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拨通了方博轩的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才接了起来,他有点儿激动的问,“欣怡,是吗?”我说,“嗯。现在有空吗,我想过去看看,然后还有东西要给。”他连忙说,“有有有,我现在住在某某小区,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出去接。”

    挂断电话,黄叔说,“欣怡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司机会送过去的。见到博轩少爷,告诉他,我很想他,如果有时间,让他回来看看。”说着,他瞟了袁乐一眼,我发现她只是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就明白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黄叔,放心吧,我一定会告诉他的,那我就走了!”我和她们告别,带着满满的担心和期盼出发了。、

    方博轩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套简单的两室一厅,进门就可以看到所有房间的貌。我把两大箱东西放好,对他说,“这些都是袁姨和黄叔给准备的,有吃的用的穿的。黄叔让我告诉,如果有时间就回家看看。”

    他低着头站在我面前,沉声说,“我也想回去,可是真的回不去了。”一股怒火忽然冒了出来,我尖锐的问,“怎么,就那么爱袁文雪,连袁姨都不要了吗?”他一愣,痛苦的说,“欣怡,别问了,我不爱她,也舍不得和我妈,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我抓住他的胳膊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也许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他摇摇头,“欣怡,没办法的,真的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