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不少话要跟观音说,一跪就半天不起来。

    黄绒面的蒲团承受了成千上万的膝盖,已经不大厚实了。

    流苏染了焚香的厚重,纠缠着垂在灰色的地面上。

    好容易等到左孟了,他有些忐忑地跪倒,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大脑空白了几秒,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在心里问:请问……我能和白玉梁这辈子都在一起吗?

    那一瞬间时间像是静止了,没有身后那些等着抱孙子的老头老太太,没有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呛人烟灰。

    整座大殿里就剩下一人一像,一跪一立。

    不知道为什么,左孟心里突然害怕得鼻子发酸。

    他真的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他怕前半生给自己磨下的那些厚茧让他不能回应白玉梁对他的那些好。

    他怕林惑和白正雄之间岌岌可危的和平终有一天会熬成烈火,熔断他和白玉梁之间的牵连。

    在地上跪了许久,左孟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听不见一个答案。

    他心里猛地一松,睁开双眼。

    面前就是一支年迈的竹签筒,被带着汗渍的虔诚包了浆。

    左孟双手捧着签筒,一边慢慢地摇,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要是不是好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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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因为我心不够诚,不能算数的。

    “啪。”竹签应声而落。

    是上上签。

    “不。”左孟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他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摸索着从床头找到成像器,他回头看见身边沉睡着的白玉梁。

    桌子上还码着昨天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白玉梁根本没动他,只是用绳子把他手腕捆上就扔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