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亭里热气腾腾,倒是叫玉姜不受寒气,只是医女劳累,汗顺着颈间滑落。

    一旁的安氏见玉姜埋首在枕头上一声不吭,心都要碎掉了。

    她这个女儿,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头。

    素儿清理干净,外头有人递了金创药进来,上完药后,给玉姜换了衣裳,才叫太医进来瞧。太医号了脉,所言与宝善堂的大夫无差。安氏听着心中悲痛难以自抑,险些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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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府。

    前院,书房内。

    胤禟高坐在太师椅上,玉懋堂立在一旁,面色惶恐。

    等上茶的婢子下去,胤禟淡淡地瞟了眼玉懋堂,玉大人抬腿上前便跪倒在地。

    “下官惶恐!”

    “玉大人,当日水牢内,爷将人交与你时,你是如何与小爷保证的。嗯?”

    “九爷,今日真是意外,下官已经命人去查了,那马匹突然就冲了出来,就……”

    “就撞上玉姜的马车?若是玉大人保护不了,今日爷便将人带走,如何?”

    “九阿哥,九爷,万万使不得,小女是贱内的命啊,这么多年,刚刚寻回来,您如今要是这么将人领走了,贱内怕是活不下去的。”

    “爷管你们死活!”

    胤禟神情阴郁地道。

    几乎要走时,玉懋堂一把抱住他的腿,低声哭道:“九爷,您想,若是因此贱内死于非命,姜儿怕是要愧疚一生的。”

    见他神情松动,玉懋堂又说:“姜儿虽从小不曾养在身边,可这数日下来,与府上众人皆有了情分。姜儿是重情的孩子,这一点九爷您是清楚的。”

    是啊。

    玉姜是个重情的孩子。

    连一同乞讨的陌生乞丐也惦念几分。

    便是他这个苛刻的主子,她也多番忍让,只因他救了爷爷性命。

    何况,玉府还有着断不了的血脉情分。

    胤禟弯下腰,将玉懋堂扶起,碧绿扳指的手抚平额间的沟壑,缓缓道:“爷今日瞧见她就那么躺在血泊中,玉大人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