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初十,馨瑶再一次被气急败坏的白鹭从被窝里给拖出来,用过早点打扮停当后,迷迷瞪瞪的去给福晋请安。

    走着走着馨瑶被头上的珠翠声音吵的不耐烦,问道:“给我头上戴这么多劳什子干什么,没的坠的我头皮疼。”

    梳头那阵她闭着眼假寐,没想到白鹭狠心的给她插了一对银镀金的点翠镶红玛瑙缠丝挂珠钗,一边各有三股米珠流苏垂下来,坠以同款红玛瑙珠子,微微一晃动就有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端的是赏心悦目,流光溢彩,可它沉啊,银镀金对馨瑶来说也是沉。

    白鹭轻声哄她:“好格格,这对挂珠钗是福晋前儿个刚赏下来的,这回请安可不是要给福晋看看?格格虽有主意,可这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馨瑶听了,没再说什么,只心里暗暗叹气。原来吃不上正经饭菜的时候还安慰自己,生了儿子当了寡妇就好了。可等她承宠了,却发现烦心事更多了。

    这两个月她在后院算是异军突起,风头甚至能和李侧福晋一较高下,四爷时不时赏她一些小玩意儿也就罢了,福晋那边更是衣料首饰摆件流水一样的送来,就差在后院里大喊一声“钮祜禄氏是我的人”了。

    她不能明着回绝福晋,让福晋下不来台,可李氏她也得罪不起啊!

    到了正院,和众人一起在正堂拜见了福晋,馨瑶坐在最下首,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可头上的挂珠钗明显比她嚣张的多,时不时就发出响动,惹得郭氏频频转过来翻白眼。

    福晋和李氏寒暄了几句之后,也朝她看过来,嘴角含笑,赞赏的说:“这对珠钗倒是配你。”

    宋氏紧跟福晋的脚步,也夸赞起来:“可不是?钮祜禄妹妹平日里穿着都以素净为主,咱们也看习惯了,没成想今日这么一打扮,真真是如花似玉,连我都要心动了!”

    馨瑶不爱搭理她们,只好低头装娇羞。

    “要我说,妹妹日后也该如此,年纪轻轻的,正是穿红戴绿的好时候呢!唉,不像我们呢,”宋氏似笑非笑的看向李氏,“侧福晋说是不是?”

    李氏暗自看了一眼身上的妃红色旗装,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赤金红宝祥云凤尾簪,暗自憋气,她比四爷还大三岁,马上就要三十了,宋氏这是嘲讽她这么大岁数还打扮的这么娇艳,是骂她老不知耻!

    她用眼刀狠狠剜了宋氏一下,抬起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抚摸鬓角,眼波在其他人身上流转,笑道:“唉,宋妹妹这么说,倒让我想起一桩事。眼见秋天就要过去了,我院子里的菊花该谢了,二阿哥还觉得有些可惜呢!谁知到现在还开的好好的,竟比中秋时还要美艳一些。花鸟房的小太监说,这都是我院子里的人呵护的好,这花有了甘露滋润,自然常开不败。”

    以花喻人,暗讽宋氏不得宠,没有人‘呵护’,这是戳宋氏的肺管子。

    可这‘甘露’……啧,馨瑶怀疑李氏在开车,并且有证据。

    福晋见宋氏吃了暗亏,就转移了话题,对身边的翠玉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翠玉领着碧玺出来,两人各捧着一个大匣子,放在福晋身边的八仙桌上。

    “昨日宫里送来了赏赐,本想得闲了再分发下去,可巧今日你们来请安,不如让你们自己挑喜欢的。”

    翠玉打开了匣子,面向众人。

    李氏不知道福晋唱的是哪出,平日的赏赐都是按份发放的,什么时候能允许自己挑了?她扭头去看自己的狗头军师武氏。

    武氏只好出声询问:“福晋这是哪里的话,这宫里的东西自然要福晋来安排的,姐妹们挑挑拣拣,怕是不成体统。”

    “无妨,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怕什么的?”她朝馨瑶招招手,说道:“只是我现在无心这些东西,又要静养,轻易不出门,收了也是白放着,不如把我这份给钮祜禄氏,你们年纪轻,戴着也是个趣儿。来,你先挑。”

    馨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小脑袋里立刻警铃大作,福晋这是要把她放在火上烤!

    她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婉拒了福晋的好心:“福晋想着妾身,是妾身的荣幸,只是妾身怎么能如此僭越呢,妾身只等着福晋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