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酒浇过心头,漫长岁月里沉寂的尘埃被涤去,池雾的心烧成一团火,眼睛更加明亮。

    他热烈地拥抱,将程砚和月光一起拥进单薄的胸膛里,听见经年等待之中久违的心跳声。

    他抬头看程砚,发觉程砚的脸庞和世界镜里没有任何不同,眉底眼里仍然钟情,握着的手心仍然炽热。

    程砚永远是程砚。

    流光逝川,白日落海,无论生死轮回,他仍要回到池雾身边。

    池雾在程砚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将脸埋进温暖的胸膛里,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你遵守承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砚愣怔着。

    时间长到让池雾意识到,他们的记忆是有偏差的。

    现在的程砚没有他们现实世界的记忆。

    池雾不着痕迹地松开一点怀抱,用手描摹程砚的脸,摸到程砚胡茬的时候,他用额头磕了磕程砚的下巴:“好像看上去很憔悴。”

    程砚眼睫顺着收回的目光往下垂,像是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了这件事,但依然不太能够适应新的身份,他冲池雾笑了笑:“有几天没收拾自己了。”

    “几天?”池雾讶异。

    “你睡了很久,”程砚想准确地说出时间,但发现自己甚至没办法分心去计算,就诚实道,“三天,或者四天,我自己也记不清。”

    池雾眉头轻蹙了一下,没有立刻和程砚讨论这件事的缘由,他从床上下来,拉着程砚走:“去洗个脸。”

    程砚看着他和池雾之间牵住的手,池雾的手很小,却抓他抓的很紧,因为不够高,牵起了一条倾斜角度的弧线。

    池雾拧了毛巾给程砚:“擦一下。”

    程砚要接,毛巾忽然往回缩了一下,池雾看他的脸,手召了召:“低头。”

    高大的身影如他所愿低头,池雾捏着毛巾,在他脸上仔细擦了擦,要擦另一边的时候,程砚将毛巾抢回自己手里。

    “等你擦完,天都要亮了。”他说。

    池雾嘴角翘了翘,来自世界镜的幻想有些破灭,推了程砚一把:“爱擦不擦。”

    程砚笑着擦了脸,在热水下冲过毛巾,用手掌撑着盖在池雾小小的脸上,本以为池雾要和平常一样挣扎的时候,池雾却没有动。

    “好了吗?”毛巾下的声音瓮声瓮气,“怎么不动了?”

    程砚手顿了顿,才用柔软的毛巾擦拭池雾的脸。

    池雾乖巧地站在原地,任他搓扁揉圆。